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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吃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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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吃魚

看著羅裳遲遲不語的模樣,齊思心裏咯噔一下,“裳兒,你是不是懷疑我?”

羅裳松開他,自己都迷茫了,“我不是懷疑你,我只是不知道該相信誰了,齊二那些死士到底誰派的我不知道,但是那夥人,也曾想過要我的命。既然不是受命於你的死士,又會是誰?難不成是曹王?曹王清楚我和你的聯盟關系,他卻還要這般算計我,我在想,若是等他登基後,會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此除掉了。不敢想……這次的事情,在我心裏始終是一個結,你懂嗎?齊二。”

齊思定在原地,慢慢靠近她,“裳兒,殿下不會這般的,殿下知道你是在助我,就不會對你下手。”

羅裳輕笑一聲,“可那日,我確實差一點就沒命了,最後只能情急之下跳下馬車。”

他不知道,過後奔波流亡的那幾日,她是如何過下來的,如何咬著最後一口氣活下來的,他不知道,那時的齊二了無音訊。而和她堅持走下來的,只有賀西樓,只有賀西樓。

齊思明白過來了,那幾日的逃亡,對她來說是一段令人害怕和不敢回想的過去。就像羅裳親口所說的,期間她差點餓死,差點被周遭的野獸撕碎胳膊,而那個時候她的身邊沒有他的守護。反倒是賀西樓一直默默守護在她身邊,伴隨著她,帶她逃離一切,重回大本營。現在想想,他心裏還挺嫉妒的,嫉妒賀西樓能夠和她同生共死一同逃往不離不棄,嫉妒待在羅裳身邊的守護者不是自己。而那時候的他,又在哪裏呢?

他沒敢告訴羅裳,只是怕她多想。那個時候的他,被父親派來的謀士控制住,隨後又派了好幾撥的死士前往刺殺賀西樓,期間他被綁著捆著送回了蔥河城附近的客棧。

他掙紮過,反抗過,若非是等到了貼身侍衛前來搭救,他也不會順利逃脫父親謀士的控制範圍內。後來,他四處打聽,終於知道羅裳所在,卻已經與她錯過了十幾日。在面對她的質問時,他不敢說實話,只因為那個刺殺她和賀西樓的不是他人,正是他的親生父親所示意的。他不能實話實說,也清楚的知道羅裳的脾性,若是她知道了,他二人的關系便會生出裂痕。

而羅裳,也不會再相信他了。

他很清楚,所才不會將實話全都告訴她。

齊思上前來,眼神是那般的真摯,他開口說:“裳兒,你當真不肯信我了?”

羅裳往後退了半步,試圖將二人的距離隔開,“不是我不信你,齊二,只是……曹王對我戒心太重,我若是繼續幫你們,我以後還能有活路可走嗎?”

“裳兒,你別這般想,我說過護你平安,我說到做到。”

羅裳走到軒窗處,只是淡淡回應一句:“你先走吧,這裏畢竟是大本營駐紮地,你留的時辰久了易被察覺的。”

齊思還想要開口,卻還是堪堪停下,看著她站在光亮裏頭,明顯一瞧就覺得她瘦了許多。他心裏明白,這一次的刺殺,確實是讓她受了很多苦頭,想到此他就更加愧疚。藏在衣袖的手緊緊握拳,他說了最後一句:“裳兒,不會有下次了,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。”

齊思離開後,羅裳依舊站在軒窗邊,看著平興下的市井,熱鬧非凡。

就在她出神,回想刺殺那天的事情時,賀西樓卻已然走到她身邊,從她身後慢慢摟著她,就這般,二人專註地看著窗戶外頭的熱鬧景象,人來人往,商販叫賣聲,兒童嬉笑聲不絕於耳。她被壓著頭發了,便動了動,“賀西樓,你壓著我頭發了。”

“嗯。”他伸手來,幫她把發絲撩到一邊,隨即繼續抱著她,甚至低頭輕嗅她脖頸的香氣,呼吸覆蓋上來,她的心總是在這種詭異而又極度暧昧的的氛圍裏,撲通撲通跳個不停,幾乎是毫無章法的,出乎她意料的。

“這樣就可以了。”他的聲音濃濃的,像是帶著一抹疲倦,又似夫妻之間在正常不過的親昵語氣。

他的呼吸癢癢的,不過一會兒羅裳便受不了了,掙紮著,細長藕臂伸出扯了扯他箍在腰肢的胳膊,她說:“總是這般,我不舒服,還是站著說話吧。”

“嗯。”他答應了,於是慢慢松開她,卻又換了一個姿勢,這一次他將她扳正身子正對著他,他逼近過來,一手承在她腰肢後,按著墻面,隨即他俯身過來,就這般不言不語地模樣,看了她好久,好久。

也想了,很多,很多。

想到了二人從嶺西到百裏坡,期間危機四伏,殺機暗存,險些喪命。現如今死裏逃生,他恨不能時時刻刻將她留在身邊,嚴加看管,不能讓她受到半分的傷害哪怕是波及。

羅裳望著他,第一眼便是他的臉頰,下巴的胡茬已經處理妥當,沒有從前那般礙眼。臉頰上的傷口早已愈合如今已經有了要好的跡象,她心裏深知,那幾日裏賀西樓到底承受了多少。她伸手來摸著他臉頰上的那道疤痕,故作堅定著,“快好了。”

他的目光柔軟,見她主動觸碰自己,心裏竟尤為歡喜,“嗯,快好了。”

“賀西樓,如果那日,我們都沒能從深山裏逃脫,該怎麽辦?”羅裳心驚那一日發生的一切,看著為了救她險些被猛獸撕扯掉胳膊的駭人場面,她到如今還心有餘悸。

說著,她又瞧了瞧賀西樓已經好了的胳膊,眼裏微不可微露出一抹愧疚來。

她欠他的,有些多了。

賀西樓看著她的臉,也看出來,她心中的恐懼,便上前來摟著她。

下一刻,二人視線交匯,賀西樓說:“沒有如果,如果有如果,我會用盡一切力量,為你搏出一條生路的。”他的眼神裏,滿是堅定,回想起那一日他滿身是血的,殺掉比人還要高大的猛獸時,他的眼神裏也是像如今這般堅定,仿若任何事物都不能將他摧倒。

羅裳沒有掙脫這個懷抱,反倒覺得很安心,很安心,雙手不自覺地圈住他的腰身。

她嘆了口氣,道:“賀西樓,我們還能平安回到京都嗎?”

他微微蹙眉,回抱她,“放心,會的。你還答應我一件事呢。要不……現在就讓你選一選。若是我能帶你平安返回京都,我這裏有兩個選擇,你可以任選其一。”

她點頭:“你說。”

他輕笑一聲,低頭來聞了聞她的發絲,“一,給我生個孩子,只屬於你我二人的孩子;二,我要你七日,這七日裏你要對我百依百順,我做任何事你都要配合。”

羅裳瞪大眼睛望著他,“賀西樓,你別太過分。”

一個是要孩子,另一個是變著法的要跟她……賀西樓啊賀西樓,沒想到在你這個人,這般狡詐。

但是很明顯,她是不會選擇第一個的。

如果選擇了第二個,那便是同意了賀西樓跟他廝混七日。倒也沒什麽,畢竟他二人早就不只是第一次了,縮頭忍一忍,便也過去了。

他揚了揚眉,“這一點都不過分,你若是不願選擇第一個,也可選擇第二個,”拇指搓撚著她的下巴,像是一朵柔嫩的花瓣,不忍心再用力了,於是他湊過來,“你答應過我的,力所能及,能力範圍之內,只有你能做到。”

說著,羅裳便已經伸手來,似乎又要打他耳光的沖動。

他卻一丁點都不怕,也不躲開,而是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,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緊鎖著她,讓她逃無可逃。

後來,她想明白了,但耳光還是打上去了,不重不輕,伴隨著她的話:“我答應你,七日。”

賀西樓摸著臉頰,眼神裏的寵溺恨不得溢出來,卻是不怒,而是痞戾笑著:“好。”

站在門口的賀秋和雲瓷,看得一楞一楞的。

雲瓷嚇得臉都白了,“小姐這是怎麽了?好好的,怎麽又開始打將軍了?”

賀秋則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“將軍是傻了不成?被打了還這般高興的模樣。”

一左一右,兩個人各自納悶,最後想了半天都沒想到是為什麽。

隨後,分道揚鑣,各回各房間。

這陣子,羅裳總是覺得身子不爽朗,請了軍醫看了,也說是上一次過於傷著身子了,需要慢慢調養過來。所以每日除了行軍,賀西樓總是帶她吃當地的美食,似乎要將她餵養回來。

看著眼前碗裏堆得如同小山的美食,羅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,她伸手來推了推賀西樓,勸了兩句:“行了啊,別夾了,你夾這麽多,等會兒我都要吃成球了。”

聞言。

坐在一旁伺候著的雲瓷忍不住偷偷笑了。

卻見,賀西樓一手拿著茶杯,自己反倒不吃,而是一心顧著她,“多吃點,都是你愛吃的,我可記得你昏迷的那段日子,嘴裏一直念叨著要吃這些。”

羅裳咽了咽,“其實……我那時太餓了,光顧著報菜名了。現如今能吃飽穿暖,我都心滿意足了,再說了,你給我夾這麽多,我也吃不完,省得浪費了。”

他放下茶杯,竟然細心的發現了,她嘴角沾著的酥屑,便伸手來抹了抹,挑眉道:“慢慢吃,實在是吃不完,剩下的我來吃。”

這話聽完,羅裳心裏一詫,他什麽時候愛吃剩飯了?

再說了,流亡的那一陣子,他都把魚讓給她了,自己可是一口沒吃。即便是,他每次找了借口說已經吃罷,可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身形,她也看得出來,賀西樓是騙她來著。想到這裏,羅裳心裏不是滋味,她拿著筷子,給賀西樓夾了一塊魚,說:“哪能讓你吃剩飯。”

賀西樓沒有動筷子,羅裳見他猶豫,於是想也沒想又夾起魚來準備餵給他。

卻聽到,身旁的賀秋冷冷來了一句。

“夫人,將軍吃不得魚肉,會生病的。”

啪嗒,一塊鮮亮的魚肉掉在碗碟,原來……他吃不得魚肉。

可是……上一世,也見他吃過一次的。

也沒有出現什麽不適啊……

羅裳掃了一眼忠心耿耿的賀秋,訕笑著:“原來不能吃,那我自己吃好了。”

其實,她還挺想問問,為什麽賀西樓不能吃魚肉,但……看著賀秋那幽怨的小眼神,心裏便虛了,倒也沒再問了。

賀西樓望著眼前的魚肉,下一刻拿著筷子將羅裳即將入口的魚肉搶了回來,他淡定的掃了一眼肉質鮮美的魚肉,道:“偶爾為之。”

於是,便咬了一口。

羅裳本意上前來奪,卻還是被他給躲過了。

他嚼了嚼,倒還覺得挺香的,“不是說給我的嗎,你後悔了?”

羅裳楞了楞,“我沒後悔,可是賀秋說了……你不能吃這個。”

見她眼裏無意識露出的一抹擔心,他的心裏卻覺得一切都值當了,他勾著唇角,伸手來點了點羅裳的眉心,“少吃一點,應該沒事。”

可是,到了後來,就有事了。

他的臉上起了紅色的疹子,後來經過軍醫診斷,果真是魚肉的問題。

賀西樓是真的不能吃魚啊。

怪不得,怪不得,上一世,在眾人的起哄下他吃過一次魚肉,後來……他便躲在營帳裏好久,那個時候她只以為賀西樓生悶氣,倒也沒有在意。沒想到,是他食不得魚肉,臉上有了異樣便想著躲著她……

軍醫看完後,開了藥,便跟羅裳交代,“幸好只是吃了一點,若是多了,還會出現其他的癥狀,可就麻煩了,以後還是謹慎為好。”

等到軍醫離開,廂房裏,就只剩下她和賀西樓二人。

她給他倒了杯水,走過來,靠著榻邊坐下,“賀西樓,不能吃,你為何還要吃?”

賀西樓接過水,喝了一口,目光看向羅裳時,多了一絲不自在,“你給我夾的,為何吃不得?”

聞言,羅裳哭笑不得,“就因為這個,你就吃了自己不能吃的魚肉?”

有這般幼稚的人嗎?

恐怕賀西樓就是這般。

賀西樓輕咳一聲,“行了,還能因為什麽……”

驕傲如賀西樓,他的性子一直都是這般。

她何嘗不清楚。

“好,我不說了。”說著,羅裳想起來軍醫開的藥,準備拿給雲瓷去煮了去,卻沒想到還沒走出去一步,便被賀西樓拉住手腕,輕而易舉的坐在他的懷抱裏。

嚇得羅裳瞪大眼睛,“你做什麽?賀西樓。”

他俯身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,手指捏著她的耳垂,力道剛剛好,一面說:“不做什麽,你能陪我一會兒嗎?”

說著,他摟著她,二人一起滾到榻上,只是相互擁著,感受彼此的溫度。

羅裳心都懸在嗓子眼兒,“哪裏有到榻上陪的?”

聞言,賀西樓壞笑著,於是湊過來,偷了一枚香吻,“放心,我是正人君子,絕不強迫你做那種事。”

他的強勢與霸道,讓她掙脫不開這個癡纏的懷抱,於是掙紮了一會兒,她便累了,乖乖的躺著,“那好。”

見她這般乖順,賀西樓慢慢的也沒有方才那般強勢了,他有力的臂彎將她摟住,感受著她勻稱的呼吸覆蓋在他脖頸的感受,還有胸膛處,她方才試圖反抗此刻卻閑適疊放的感受,一切都這般的安詳靜謐,沒有任何人來打擾,他深吸一口氣,主動開了口:“如果能一直這般,該有多好。”

羅裳竟覺得有些困乏了,微微打了個哈欠,聽著賀西樓說話,也不忘給予回應:“嗯,之前和你在嶺西逃亡時,我也曾想過,想過……若是能逃出生天,整天整日過著這般安定的生活,該有多好。不過……我卻不想回到京都,我只想找一處深山,隱居生活,自由自在該有多好啊……”

他微微勾唇,闔上眼,輕嗅她發絲的香氣,說著:“深山,若是再窖藏幾十壇桃花酒,你就更喜歡了吧。”

羅裳忍不住笑了,“嗯……”

“還要在後山,種一窩竹筍,等到冬天挖出來,和桃花酒一起食,應當是別有一番滋味。”

“你手藝如何?”

“……竹筍我是種得出來,可是不會拌筍,如若不然我逮一個名廚上山去?”

他捏了捏她的腰肢,“你隱居,還帶外人?”

“可我不會啊……”

過了好半晌,賀西樓回應她:

“我會。”

那一刻,羅裳徐徐睜開眼來,眼裏露出一抹詫異來,“你成日帶兵打仗,也會做飯?”

賀西樓輕聲嗯,“帶兵打仗也不耽誤我自學成才不是。”

她笑了笑,“那做出來,能吃嗎?”

他又摟緊她幾分,也跟著笑了,“放心,當然能吃。”

二人說了好一會兒話,倒還真有種歲月靜好的樣子。

不過多時,羅裳便睡著了。



這一覺之後,發生了太多的事情。

賀西樓果然帶她順利歸京,另外,還有一件駭人聽聞的傳聞在整個京都傳開了。

那就是中毒身亡的太子殿下,得帝師所救,起死回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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